【涉英】旅人

不归路

向西方,那是人鱼绝不会去到的沙漠和荒野。

那是精灵憎恶的荒凉枯竭。

精灵之森外,雨下的淅淅沥沥,打湿了匆匆的行人的衣裳,将一丝悲凉拌进沉闷的空气。

花朵开在它该在的地方,美丽整洁。

那是一幕戏,在那个空旷又冰冷的舞台上的独角戏,由最好的歌手,最棒的舞者演绎。

又是黎明。

贤者收拾了行装,冰冷的眼神似乎发着光,他就站在队伍的最前方,静静地,支持着他的子民。

就像他千百年所做的那样。

笔挺的身姿宛如是参天大树,荫蔽那些惶惑无依的精灵。

为了那些本就稀少的孩子们,他们损失不起更多人,也没那么多精力,去参与那些琐碎的勾心斗角。

“我们去预言神殿。”敬人抬头看着天象,指着东南方。

那或是唯一的去处了吧。

人群缓缓的挪动着,跟着前面那个不甚高大的身影。

这是英智从没见过的一面。

也是,整整一个王朝覆灭,
有那么多年。
温柔又不甚成熟手段稚嫩的友人,他现在早已经是护佑一方的领主。
依旧纤瘦,挺拔的身姿,褪去一切青涩的味道,沉淀到人的模样。
他此刻正站在这里,指引那些同伴,而不是出世的指点。

他正是他们的一份子,而不是别的什么。

阿芙娜究竟带走了什么,又送来了什么呢。

这或许连这些正在旅行的人们都搞不清楚。

可那些确实是明明白白的铺陈在眼前了。

“要去哪里呢?”淡青色头发的,那个渐渐褪去稚嫩的孩子,日日树涉,他没有侧过脸看他,依然目视着精灵妇孺们离开的队伍。

“涉想到要去哪里了吗?”

“不知道,如果是你的话,我愿意陪你一起,去看你想看的世界。

英智心头划过一丝莫名的暖意,还有一股浓浓的伤感。

“那就去沙漠吧。”他向身边的吟游诗人伸出手,“去沙漠,去那些荒无人烟的地方。”

“我要找一个安息之地,装得下悲伤,我的故事,和对别人的不解。”

灿烂的金发,忧伤的语调,还有沧桑的神色。

这或许就是流浪者的痛苦,那无依凭的身世,一齐随风,一个个地方,又无数次发现那里并不属于自己。

那个白色的城池呢?

对,不在了,在遥远的看不见的某片荒野吧,在哪片不知哪里的泥淖吧,它已经再看不见了。

那是凡人们刻入骨血千万年的思念和血泪。

“总要辗转,辗转,从一个地方跑到另一个地方……”他看着双手,又看看身边的日日树涉。

那双紫色的眼睛是那么美啊,映着那个真实却脆弱如幻梦的他自己。

“涉。”

他站直了,闭上了眼。

“记下来吧。”

他又抬起头看着天空。

“把这最后一丁点破碎的平静敲碎,记下来吧,用烈火书写它。”

他犹看着远处的队伍。

“或许……这也并不是一件坏事。”涉在这一片安静之中,突兀开口。

“一个部族,内部尚有纷争对立,一昧避世,长久下去很难立足,贤者固然优秀强大,但是精灵王据我所知,实力也是不凡……”那个小孩子早已经在凡世打磨成一块美玉,他就站在那,他身边,又好像没站在硝烟和风霜里,就好像那些随风随时会飘走,会离开,会毫无留恋的上位者一样。

“……你是对的。”他将怀里抱着的斗篷递给涉一件。“你是对的……”

小小的,小小的魔术师,我亲爱的诗人。

成长是多么可怕又迅速,让那些老的,旧的,只能奋力的追赶,才能在同一个视角看同一片风景。

请稍作停留。

“涉。”

“什么?”少年没听清,稍稍偏了些头,“怎么了,英智?”

“为我写个故事吧,不用多么华丽,多么有趣,记下来吧,要关于我的事。”

要从那鸟笼走出来,雏鸟要探索世界的广大。

“在西方呢,是我们所不熟知的一片荒漠——被所有种族遗弃的地方,没有什么好事情。”

有着那么多穷凶极恶的暴徒,饿死的人们甚至吃过沙子,极度残破荒芜的原野之外,却是世上最为富饶的颠倒之城。

世上只有寥寥几人往返那里。

英智曾在教会之中见过那个回来的人,他对自己如何回来,受谁帮助三缄其口。

就连同身为信仰的他也无法知道他的心中所想。

“去那里,阿芙娜是一定要解决的。”

还有魔王,还有械斗,这些事情总要去解决。

没人能独立于全世界之外。

也因为隔阂有太多的无奈和误解。

要铲除那个谣言的根源,要树立自己的形象 。

【去西边吧,去西边吧,

那是形如造物主悲伤的沟壑,它吞噬旅者,充斥哀伤;

那些小洲呆不长,旅人匆匆,

也望不见前路,也看不见故乡。

他们走在向西方的路上。

在绝境里,人总觉得有希望。】

玛格丽特和斯蒂文为他们一起打点了行囊马匹,似乎有一种冥冥的默契,他们跟上去。

在路边的人群里,一只手,长着鳞片的手,轻轻拦住了他们。

“请带我一起走。”

那是离海许久的人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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